[觀影筆記09-32]亂青春

支離破碎的回憶，倒置交錯的時空，拼貼出女生才懂女生的愛情樣貌，拼湊出男生只為自己的絕不可靠。那些吉光片羽的混雜，恰如青春正盛，迷了路的情感拼版，摸不透也猜不著，只得在一遍一遍的遍體鱗傷中，找到失落的一角，拼湊出自己嚮往愛情的原貌，這是亂青春。



本部電影的敘事方式是有趣的，沒有一定的時間順序。時光在這部片好像失落一般，碎成一片一片，散置。大部份的段落好似倒帶replay般地重覆播放、重覆囈語。對於絕大部份的人來說，這樣無所適從的段落性，沒有清楚明顯的故事脈落，容易讓人摸不著頭緒；而許多過份自溺，過於不切實際的的景象，也容易讓人昏昏欲睡。但幸虧我幸運地躲過周公的寵召，才能發現這敘事手法的獨特性！



導演在這部電影中運用了許多影像的手法，讓各個段落充滿著無以名狀的美感。時而黑白，時而彩色，時而失焦，時而特寫，每個段落幾乎都可形容成浮光掠影，就好像是片片回憶一般，自己決定顏色；什麼讓自己記得為清晰；什麼讓自己怎麼想也想不清。這應該就是導演採用如此敘事手法的目地吧！？他想要呈現在我們眼前的，大概就是回憶這個東西。



關於人類的回憶，不都是回想起某段刻骨銘心的重要過程，然後接下來的時光好像遺失般，直接跳到事件的結束及結果；而非得人類強迫自己再去思索其細節，才可以將那遺失的部份重新組裝回去，構成完整。而亂青春便是這樣的記憶拼圖，散落一地的無章法，再重組而。或許整部電影所擁有的便只是主角們的追憶，那些似水年華的感情。而導演像是藉由這些破碎的故事，憑弔著所有青春時光中騷動的心靈。



因此可能太過於裝腔作勢，而有點無謂地強說愁；有點過於任性、蠻橫、毫不講理，以為可以擁抱倔強愛情的勝利；有點過於手足無措，但又可以隨便地接受。一切一切都只是自顧自地耍憂鬱、垂影自憐、不食人間煙火一般，讓人稍微有點不耐。但這不就是所謂青春的軌跡嗎？這樣子去看待這些一點也不能稱上成熟的情節，或許就可以了解箇中的情緒，甚至同理到自己那段青澀無知的歲月：對於愛情有著憧憬、有著期待、有著先入為主的想法，但情竇初開，卻發現事與願違時，自己卻尚未臻成熟地去面對。



如果是這樣子述說著青春，再去回頭審視這一部電影，會發現原來它不單純只是一部女同志情感的電影，而是闡述著第一次的情感爆發，實在令人無所掌控、無法駕馭。而到底什麼才是自己真正的情感呢？第一次發現自己的性傾向異於常人的小步；第一次發現自己慾求不滿的Angel；第一次發現自己被劈腿的小步；第一次發現自己背叛的阿咪；第一次發現自己濃烈嫉妒情感的小步與Angel；第一次發現自己依然對過去有所依戀，大剌剌地複製過去的小步；甚至只是單純地發現第一次將自己的心如此不計代價的放在對方身上，也都是一場一場令年輕的心無法負荷的驚天動地。而這些一次次的震盪都直叫人肝腸寸斷，什麼事都叫人憂鬱，什麼事都叫人混亂。導演的確把青春的徬徨透過這些記事娓娓道來，溫柔地滲入我的內心。



不過主線畢竟還是在女同志的感情世界中，其實導演是透過這一個基底來描述年輕時代陷入『真情真愛為何』的茫然之中，即使這一個習題是到死之前還是個未知甚詳的謎題，但是不成熟的青春時期更會和這樣的問號殘暴地糾纏在一起，特別是帶著更多不確定因子的同志情，更是無法超脫看待。說到底，這是絕佳的題材。而對於這些情感上的風暴，片中不只有如前述的實際事件表徵，更有隱藏在其中的譬喻。比如說小步對阿咪的泳池宣言，感覺就好像是要阿咪也出櫃，跟自己在一起的發言；Angel在向日葵花田那些有如夢境般的場景或許是種茫然無措的象徵吧！？這是我的感受。



而權充綠葉的三個男生：包括不只精神出軌,更劈腿阿咪的小步男友、阿咪爸、小步爸，他們三人的段落相互輝映，似乎也點出了男性的典型形象：男人總是對於自己的光榮，對於自己有沒有出息比較在意。當自己尚未闖出一番成就時，追求是畢生的職志。當自己榮景不在，緬懷成為解脫的出口；男人似乎沒有真情，只是逢場作戲。說難聽一點，便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所以才有劈腿離異，所以才有無止盡地背叛。說穿了，男人都只是為了自己，女生只是用來炫耀的附屬品罷了！而從這些形象，特別是父親的形象中傳遞出女孩們情感匱乏之處，點出了女孩們的孤獨感，或許這是她們感情發芽的起始點吧！？



其實本身還是不太有辦法忍受這部電影自溺的情節，特別是『我想吃冰淇淋』的台詞差點成為我的夢魘，或許自己已過了那讓人想不透為何無法灑脫的青春時期吧！？所以看完這部電影，回想起過去自己的身影，那些牢騷般地叨叨絮語突然神奇地對我有意義了起來。然後因為我們也都曾經像阿咪，像Angel一樣，為了驅趕走那令人喪心病狂的感覺，而大罵著Fuck你的皮帶靴子維他命B，所以我們才可以雖然不耐，但還是努力地看完這部電影，因為它是我們共有的回憶，不是嗎？



這不只是空有型式上的創意，空有唯美畫面的電影，其實還蠻有感情，蠻有趣的，我是這麼覺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