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2月13日 星期三

[觀影筆記1726]嘉年華:女性自主的困境

一場性侵案的調查過程,見女權被男系社會無所謂地踐踏,荒謬可笑,甚至對十三、四歲的女生出手,更令人氣憤,之中牽扯了多少官僚體制的迂腐及強權對弱勢的壓榨,令人厭世。導演藉著兩位少女的經歷相互投射,並以瑪麗蓮夢露的大型雕像貫穿整個故事,談刻版女性形象及自主的困境,批判起來,生猛有力。這是嘉年華。
顯擺著批判中國社會的問題。從性侵案看到官官相護的醜陋,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家人竟成為避免結構破壞的共犯,助長了掌權者談笑風生地將事實掩蓋;從申請身分證的困難重重,以及兩個小女孩的家庭則看見階級的區別,其中尚有貧富的差異,城鄉的距離,想要改變的改變不了,已經足夠的卻是貪得無厭,雙方懸殊加劇,劇中主要的兩位女生,小米和小文,到底還有沒有希望的出口?

導演一面抨擊存在於當今中國社會貧富不均現況與不合理的行政體系之外,另一方面也處理著面對如此困境的女性,以小米和小文為首。你會發現電影中所集結的女性群像皆相對弱勢,即便身為小文的女律師,看起來體面具有公信力,但在沙文主義及極權政體的環境之下,仍受到深深隱含性別歧視的不信任及言語的攻擊,將女性被貶抑的情形更昇華到一個層次。於是,故事裡的女人們做出了選擇,甘願懵懂無知,屈從於男人之下,似乎最安全無憂,如小文的同學及其母親。

而想要獨立自主的女性們卻紛紛遇到了困境,或說只能向現實低頭妥協求生存。小文媽媽、小米以及小米同事:莉莉彼此呼應,尤其是前兩角色恰為互文,皆為了生存而有難言之隱,在無形中讓身心受創的小文曝露在傷口撒鹽的景況之中,但你又不得不同理她們的處境,當觀者乍看情節,忍不住感嘆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後,導演又補充了一些這群女性角色的細節時。

瑪麗蓮夢露的雕像是整部電影的象徵。兩幕小米,小文逡巡踩著高跟鞋的腳邊,窺視雕像裙底春光,對應小文被侵犯以及莉莉一直勸進小米緊抓包養的機會以換得在此城市立足之地的情節,影射著女性身體與身份地位劃上等號;小米與小文兩位女主角的處境則互通聲氣,擺盪於父母之間的小文和猶疑著正義(幫助小文)和存在(身分證)的小米,皆直指女性對自我認同無能,極可能根源於外在傳統觀念對女性的認知所帶來的束縛及壓迫。

導演有意思地將雕像的動作,臉展現出來,讓觀者確認為瑪麗蓮夢露。這樣的手法呼應了最後小米的挺身而出,捍衛女性的自我認同。原本以為故事從此大放良善光芒,但正如瑪麗蓮夢露的精彩卻也混亂的一生,最後不幸英年早逝,香消玉殞,小米和小文仍然在無限迴圈裡打轉。另外有意思的是男性角色在這故事裡也是強弱分明,強勢的操控了一切,弱勢的只能攀權附貴,不想這麼做的話,就一副落魄,直指官僚文化的腐敗,也是刻板書寫意味濃厚。之餘,凸顯女性自立自強的必要。

《Angels Wear White》是本部電影的英文片名,也恰好是瑪麗蓮夢露的招牌動作所穿洋裝的顏色,小米和小文於片末仍然不被尊重時所著衣裳的顏色亦同,和此英文片名予人的印象相較,完全相反,不過導演仍然不放棄。雕像拆了不知將送往何方;小米用力地破壞了重重鎖鏈,騎著機車出走了;隱隱約約,背景音的報導似乎說著那事關政府高層的性侵案有了曙光。或許總有一天,每個人的身體自主與被公平地對待終將實現,導演僅以最後一幕誠心祈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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