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孩子Eric,雖然姓Love,但幾場戲下來就看出他有極度的不安全感,並充滿攻擊性,充滿著與愛相反的恨意。看起來有兩位監獄裡的仁兄對他特別的關心,其一是這個監獄裡罪犯們的頭頭Neville,告誡著他應該遵守監獄的規定,說不定可以轉獄,畢竟此地不是Eric這個年紀應該存在的場所;其二為談話團體的主導者Oliver,他希望能透過團體解開這個少年虞犯的心結。
對Eric有所牽動的兩個角色,在這個劇本當中兩相對照。一方是代表監獄高壓的統治,無論如何,鎮壓再說,透過內部的頭頭掌控情勢,以維持相安無事的和平,另一方則願意從教育的觀點給予Eric所缺乏的內控能力。從此立足點上存在個很可以進行討論的空間,關於性本善或性本惡以及著眼當下的行為問題抑或過去背景對個人的形塑。
不過故事尚丟出更饒富興味的內容,在觀影者隱約聞嗅到Eric和Neville的關係後,Eric那些狂暴行為的背後驀然清晰浮現導致如今樣貌的前導情節,不過私以為鑲嵌些過去的悲慘影像取代以台詞補足前情架空的方式,上一段的論點或許會更有偏向某方的力度,但導演或許將這個有爭議的議題留給觀眾去思考,而較偏重於場景內眼前所及,Eric和Neville之間難解的習題。
事實上,導演將兩人之間的角力,幽微的情緒刻畫得相當細緻。Eric事事反抗,可能已經不信任Neville,只覺得找碴絕對少不了Neville這一份或Neville的存在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不會更好,所以總有種將門甩在Neville臉上吃閉門羹的氛圍,況且他在與團體成員聊到母親時,總在表面的不屑一顧之下,有著意在言外,更錯縱複雜的心情,對家人這樣的角色;Neville則不斷地想重建起自己的威嚴,補償過往的缺憾,但卻還是笨拙地習慣性掌控,更甚透過高壓的恐嚇遂行,而不禁將這個角色與監控監獄和平的獄警連結起來。
因此,忌妒就在Eric因為談話團體的功效,慢慢進步,逐漸成熟的蛻變當中,像傳染病毒一樣,在空氣裡,揮散蔓延。印象特別深刻的是健身房的那場戲,朋友用難聽話激勵,Neville直覺認為這是挑釁,原本要為Eric強出頭,卻在Eric打太極四兩撥千金之下,尷尬,無用武的冷水潑熄了蓄勢待發的張狂怒火,滿溢一地。
實在無法怪罪Neville,多數人只會用自己習慣或所學得及認知的方式去對待一個人,但或許Eric在意的不過是經過了這麼多年,才有這樣的關心是否已經太遲,又這樣的關心總會在進入Eric的內心之前變質。於是存在著Neville與同寢獄友的曖昧,應該可以解讀成父愛的流露,是對象的替代,也是因為表達無能的疏通之法,卻仍然努力過頭讓自己下不了台階,尤其Neville後來加入談話團體後,兇暴地攪亂一池春水,看來不過是脆弱的武裝罷了,儘管猛烈得不忍足睹,卻聽見離開身影間滴落的眼淚。
又或許Neville從未將自己的心貼近Eric的心,不懂得怎麼去愛,去關心而已,可能是多年的疏離而彆扭,抑或認為這不應該是一個大男人會做的事吧?即便他沒有像團體裡面可以培養控制情緒的能力,但團體成員只因為是同在一個團體便全心全意地為彼此著想,就算戰火點燃也能輕易地一筆勾銷的情節,除了感化Eric,讓他願意加入團體之外,與Neville付出關心的方式有所差異倒也清晰起來。
一直到最後一幕,命在旦夕之際,兩顆封閉的心才真正打開門靠近,而觀影者總算到最後的最後才確定彼此的身份,雖然劇情簡介早已提及,不過那聲呼喚是個心結解開的開始。表面上,獄方差點大獲全勝,踢走助人者,又將被情感擊潰得不堪一擊的核心鏟除,但故事之外,縱使無法參與,但卻對兩人關係的好轉與Neville和Eric自身的助益,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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