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輿論風向,該如何堅持自己的信念呢?奉人生就是不停地戰鬥為圭臬,還是將自己隱身於茫茫人海中,抑或不贊成也不反對,忍一時風平浪靜呢?故事瞄準個人和群體的關係,有時候直接描述,有時候間接呈現,有時候對抗的是整個城鎮,有時候面對的是家人的態度,在在左右著自己對事情的看法,卻可能同時獲得能被理解的安慰,但也或許你同時是加害者及受害者。無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躺著也可能中槍,就像這個故事一樣,沒有正確答案。這是意外。
走到一半,電影拋出個問題,若你是Ebbing的鎮民,你會支持Mildred還是擁護Chief Willoughby呢?故事以刊登三塊廣告牌開門見山,刻劃他們對角色們所帶來的影響,在這脈絡中,觀者的理智與情感相互拔河,雙方都有各自的狀況,殊途同歸地對現實無力,難以控制,既想寄予同情,但又覺得這些都是藉口。在兩難的議題裡,導演不斷地書寫他人和自己的連動關係,並藉著Willoughby的心意及的Dixon的倒戈表達立場:人言可畏,多數形成的無形暴力絕不能阻擋我們爭取權益。
畢竟社會依然是多數人決定或照著原本的規則運作,沒有特例,它只會干擾慣性,Ebbing這個小鎮還有其他問題待解,為何要持續關注妳Mildred一個人的案子呢?不過所謂的其他問題,電影未明確呈現,僅在情節裡,透露出對異己的歧視,從而帶出Dixon極具爭議的為人,直到Willoughby後來遺書的貼心看穿,觀者才或許理解Dixon極力隱藏自己的獨特所形成的物極必反,補充了弱勢的孤掌難鳴;即使沒特別戴上有色眼鏡,但有時仍會像Mildred一樣,一不留神就傷到對方,以種難以擺脫的刻板樣態,就連我們觀影者也在不自覺中中了導演的招,如同那場巧遇前夫的餐廳之約,不僅是Mildred的約會對象,對前夫的小女友亦然。原來眾人皆虛偽。
前夫的小女友安排之巧妙,不單在金髮無腦的形象,而是提醒觀者去看待主要案件的性別問題及權力與階級核心。為何大眾支持已盡力的Willoughby正處癌病治療進行式,威脅Mildred別再咄咄逼人呢?是否存在階級的鄙視;其次,亙古至今女性於兩性關係的地位使然,讓在強暴案裡的受害角色一直都被壓抑在大男人的威權之下而噤聲,就像神父來勸導Mildred別再追究時,Mildred漂亮地以教會性侵事件反將一軍相同;前夫勸阻Mildred的情節也有異曲同工之妙,皆試圖以貶低女性(弱勢、低階)立場來將事件化無。事實上,做錯就做錯,身為受害者,於現今社會仍強烈吹著像前述般如此方向的風勢下,仍能在逆風端上挺身,就像Mildred一樣,相當具有勇氣,天理應得昭彰。
電影在書寫Mildred的堅持原因,相當動人。以廣告牌寄情,並努力地以花卉妝點,出自對女兒一語成讖的補償,因而當大火將廣告牌一燒,就好像女兒再受到一次侵犯後被焚毀丟棄;Mildred同靠近廣告牌的小鹿的對話也讓人不捨與Mildred無二致,我也以為小鹿可能是女兒的轉生,充滿對女兒的思念。以此為中心,電影也概括書寫家人對個人的影響。鏡頭走過Willoughby的家庭概況,不言則明他可以多麼同理Mildred;Willoughby妻子與Dixon在Willoughby死後,激動出氣的反應互文了Mildred為何執意刊登與不撤廣告的心情。Mildred的家人則多少動搖她的信念,正如同Dixon的母親所帶給Dixon的無形壓力及影響,彷彿鎮民,全國,乃至全人類的縮影。特別提及Mildred的兒子受到連累,幾場母親送兒子到學校的戲,足以證明堅持立場的困窘。
兒子的狀況,呼應母親同事(既是黑人,也是女性,還站在反方)被區區的大麻菸,無緣無故地被拘留一段時日,引出在整個事件為了某人,為了宣洩情緒等各式目的的惡意,這讓我想到Mildred提及為抵制黑幫勢力擴大的連坐法律,故事裡頭的暴力多環繞於此,若我們自己是當事者,絕對會認為他人與自己有何相干,但當我們自己這樣想時,就形成加害者可以利用的弱點。在觀影的過程中,遇到類似的情節,或許大家應該跟我一樣,心想怎麼可以這樣,但導演於片末故意再拋出問題讓大家思考,若是其他性侵案的嫌疑人呢?尤其是我們以為案件的水落石出有了曙光卻落空的反差情緒之下;該嫌犯的設定也饒富興味地因國家機密而倍增神秘,但是否有吃案以壓下醜聞的可能性呢?看吧!我也在想法上連坐及以偏概全,若尚有人搧風點火,那更篤定心中的想法,畢竟吃過的虧所累積的不信任者眾,被擅自歸類於某群體份外簡單,人總會莫名其妙地被惡意的毒箭中傷,沒有藉口,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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