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確在控訴著補救班制度的問題,以及對身心障礙者錯誤的解讀,並存在著讓人揪心的舊時代觀念,不過情節中不受祝福的愛情,卻將議題帶到另一個更恢弘的層次,關於強弱勢的相對論,衍生出階級霸凌的連鎖效應,姑且不論各地方特殊教育是否先進,但必定存在著有如骨牌效應般的共犯結構,我是這麼深信著。這是廢青同盟。
應該是肌萎症患者的Lena在醫生建議之下,回到學校就讀,不過隨著情節的推進,卻發現這個國家的教育體制對身心障礙者並不友善。先不提硬體無障礙環境的部分,事實上這是很多國家仍然存在的問題,比較重要的是心態上面,因為對障礙認識的不足,導致出旁觀者看來不是那麼適當的教育環境及教育方式,同時也讓人感受到這些孩子都是燙手山芋,沒人願意付出真心及力氣對待,讓人悲傷又憤怒。這樣的感覺宛如過街老鼠,幾乎在整部電影當中流竄著。不過儘管世界再怎麼不待定自己,這些具有特殊生心理狀況的孩子總還能在臭味相投,聲氣相通之間,找到共同的頻率,彼此互相扶持,儘管外頭的世界仍然喧囂依舊,但自己仍以自己最舒適、軟爛的方式面對世界,就好像他們冒險臥軌,任由火車轟隆隆呼嘯而過一般,放低姿態,或該說符合他人對特殊生的期待,尋求生存。
其實我還蠻喜歡他們能夠好好地一起相處的場景,至少不是全世界都背對著他們,只不過某些行為從外人的角度看,會讓人恨不得告訴他們學校生活已經嗆辣地夠你受的,別再讓自己背負著更大的靶子!中途加入這間學校的Lena便是這個代表,或者也可以是真正要將特殊孩子帶出來的教育者所嘗試去做的,試圖改變補救班這個團體不被他人認可的狀態,帶著他們站起來一同抵抗著外面對自己的諸多誤會種種。一幕Lena在臥軌之後,突然會走路的場景是否暗示著這些特殊孩子的確有這樣的能力,只是一如比馬龍效應的相反,一直被小看小看,最後真的也就只有這樣的能力了,殊不知自己的潛能其實無窮。
情節進展到這邊,我以為之後將會以積極正向的方式,發起一場補救班革命,就算沒辦法這麼偉大,但至少篳路藍縷地慢慢開創出對特殊生改觀的大道。不過Lena畢竟是孩子,又是新血,核心領導位置如柔嫩的肌膚一樣吹彈可破,又即便他們是特殊生,其實跟一般人沒有兩樣地有情感的需求,青春正盛,荷爾蒙勃發,誰也阻擋不了忌妒、懷疑、羨慕、情慾、友情、愛情、怨恨等如拔山倒樹之勢,伸出禁縛住孩子們的著魔藤蔓,讓他們如魁儡般被操縱著,由內崩壞,『同盟』非『同盟』了!
其實後半段所描述的團體內霸凌事件,相當栩栩如生地刻劃出實際狀況,弱勢團體絕非總是相互取暖,天下太平地凝聚力量,儘管同仇敵愾地詬病著外界的霸凌,但其實在不知不覺中團體內也有強弱的區隔。對照著其他情節,原來這部電影其實要跟我們說勢力只是一個相對的概念罷了,如雖然同樣是教育人員,但教師及職員需要向校長負責,校長又需要對上面的教育單位負責,前者皆為相對弱勢;如同樣是家長,但先下手為強,新生家長還在搞清楚狀況前或是家庭較不完整者都顯得較弱......
或可以說這是傳遞壓力的煉獄,就好像傳遞一個不知何時會爆炸的氣球,不在時間內傳遞出去,可能就會突然爆炸。這個要求效率的壓力不知來自何方,莫名地由上往下遞嬗,傳到最底層傳不下去便一發不可收拾了!傳遞過程間,也因為如此過於迅速,好比那沒做完的輪椅階梯軌道,差個幾公分就圓滿了一般,具有表面效度,但事實上外強中乾,連帶影響的是這群莘莘學子阿!
但誰又能看清這樣狀況的核心?悲哀的人類還是往強勢一方靠攏,為求自保,所犧牲的總是最弱勢的那一群,一個墊背的概念,而造成這樣結果的,絕非僅有直接關聯的當事者,身處在這個結構中的甲乙丙丁都脫不了間接的干係,而不禁想起開門見山的第一場戲,有人臥軌而亡,後來得知是Lena的同學以及其中一位同學在他遺照上恣意塗抹奶油的情節,實讓人不寒而慄。要是這一切只是夢境,就如同最後一幕跟著Lena再度輕盈漫步的鏡頭,或許Lena和她母親就不會那麼痛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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